落地生花的银

照理,外公应该在清澈的水里看见自己,一张混合着尘土与汗珠的年轻脸孔,以及长途奔跑之后起伏不定的惶恐眼神。然而,事情就是这么奇怪,跪下来,拂去水面上漂浮着的枯败树叶,从他手上洗褪去的血污,像拖着尾线的胭脂水粉,在水里缓慢扩散之后,逐渐聚拢的水纹里,清晰呈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张脸。
这是1936年春天,4月末梢,外公距离17岁还差两个月。
在外公逼仄狹小的记忆储蓄库里,这一定是个极其关键的细节,以至于在2018年岁末,他在弥留之际,再次,用一个98岁即将离世老人的方式,描述了这个细节。
“没错,假如不是这张在水里突然浮现的脸,我不会转 ……阅读全文